昨天是最近難得晴朗的周日，高照的豔陽似乎催促著人們尋找涼爽的樹蔭，而我與朋友前往懷念的陽明山，在樹林之中的小徑揮霍著汗水，感覺汗水從毛細孔間冒出而後滑落的觸感。在一段又一段的閒聊後，團體中的男生把我叫住了，他是一名20歲出頭的小男生。
他說:請問你是醫師嗎? 請問你知道憂鬱症可不可以治療?
我點點頭說:這要看症狀，你是要替誰問的呢?
小男生想了一下，然後把手指比向自己，眉頭一皺說:我有憂鬱症。
我看著他痛苦地表情，我說:你可以給我看你現在吃的藥物嗎?
我說完後，他像是一個緊張的小男孩，頭腦東晃西晃地在包包中尋找東西，然而他拿出來的小盒子裡不是五顏六色的糖果而是一顆又一顆的身心科藥物。我算了算，一天要吃14顆西藥。
他說:我跟醫院的醫生講過好幾次了，吃這些藥我根本都沒有變好，越來越嚴重，而且讓我越來越胖。結果醫生就只說這跟藥物沒關係就把我趕出去了。
我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裡的聲音，我心裡想說你難道不知道身心科門診一向是最不能調節身心的地方，然而這句話到了嘴巴又嚥了進去。
他說:我真的覺得醫院的醫生很可惡，我真的不想再去了，但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那顫抖的身影與悲傷的表情我想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告訴他: 最近有幾個連醫師處理還不錯的案例，我講給你參考。第一個案例是一名40多歲的女性，她已經服用身心科藥物近20年，剛開始的原因是她在那年情感不順遂，失戀後的她相當難過，加上工作的壓力，她越來越睡不著，然後情緒越來越緊繃也越來越糟糕，在惡性循環下她進了身心科，然後開始她的西藥人生，至今年年初她一天需要吃14顆西藥，跟你一樣，但是裏頭包括了幾顆列管藥物像是FM2和Stilnox。
他驚訝地看著我說:FM2不是人家說的強暴藥丸嗎? 醫生怎麼可以這樣開藥，他們沒想過吃的人的心情嗎? 他們難道不怕上新聞嗎?
我看著他驚訝的樣子，我突然回憶起我第一次聽到失眠要吃FM2驚呀的樣子，或許不亞於古代人看到高聳入天的金字塔，嘴巴快掉下來的驚訝模樣。我靜靜地說:所謂『新聞』應該是要指『新』的所見所『聞』吧? 而醫院醫生開FM2早就天經地義、習以為常了，為什麼會上新聞呢?
我看著他憤憤不平的眼神，我知道任誰第一次聽到都不能接受。我繼續說:回到我剛剛跟你講的案例，你想她在這當中有沒有想過要改變? 我告訴你，絕對有的，她在發病後曾經尋找過中醫諮詢，也曾經接受治療，然而或許是當時的中醫師沒有跟她解釋清楚，也或者沒有依照她的體質開方藥，總之她在接受治療幾個月後並沒有達到效果，於是她便認為自己應該是病重了，中藥沒辦法幫助她，於是每天只好拿出那些西藥，看著它們然後痛苦的吞嚥下去，直到…(To be continued)
2015/09/07 連醫師
他:為什麼醫院的醫生只會開藥，而沒有別的方法幫我呢?
我:你問得很好，應為這是現行健保制度下的產物，連醫師出個簡單的計算題給你，如果醫院裡面有甲乙兩個醫生，這兩個醫生每診都看40個病患好了，問題來了喔，如果其中乙醫師他要跟你講解說你這疾病可能多休息、運動與打坐、然後每次開導你讓你抒發情緒，還要回答你的問題，這樣保守估計10分鐘好了，他一診要花多少時間呢?
他搔了搔頭:40個人每個10分鐘是400分鐘，400分鐘除以60，大概六個多小時。
我:沒錯! 這還不包括他喝水上廁所與等患者走進來的時間呢，對吧! 另外呢，甲醫師每個病人都開藥，不要想太多，反正就想辦法讓你情緒穩定和睡著，效果不好就再加重就好，你的問題盡量打太極回答，保守估計每個病人3分鐘，他一診會花多少時間呢?
他: 40個人每個3分鐘是120分鐘，兩個小時。
我:你答對了，一診三個小時他還有時間休息一下然吃個午飯，然後打個盹等待下一個診，重點是上述甲乙醫生看的人數是一樣的，領的錢是一樣的，換作是你你會選擇哪一種呢?
他想了一下，說:或許是甲醫生吧! 可是醫院裡應該還是有醫德的醫生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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