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次的請託是來自我多年的好友，當她開始慢慢敘述事情的經過，我靜靜地聽著。在上個月月初時候，她大哥的17歲女兒，跟男朋友出門約會，男方開心地載著女友在路上奔馳，誰知道一個緊急剎車後，意外就發生了…
幸運的是，騎車的男生除了一些皮肉外傷以外，可以說是毫髮無傷，幾天後就健康的不得了，然而女生在飛出去後，頸椎粉碎性骨折，整個人呈現嚴重的昏迷狀態，緊急住進加護病房，在一片慌亂之際，她想到了怪醫。
我請她大致報告女孩的狀況後，我慢慢地告訴她:『現在的狀況還不穩，等她轉進普通病房後，我會陪妳過去。』唉、我實在不忍拒絕來自重重信任的請求。
幾天過後，當她再次聯絡我的時候，我心裡也準備好了，因為怪醫的工作永遠是，在兵荒馬亂、兵敗山倒的片刻，點起金黃色的狼煙，等待強力的援軍與反敗為勝的可能。這是我一向引以為傲的。
前往探診的路上，她們開始向我講解現在姪女的狀況，原來前天她醒了過來，意識慢慢恢復，頭腦開始清楚，雖然無法順利講話，但是卻可以由氣若游絲的耳語中，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麼，這令家人們振奮，但是難過的是，她從胸口以下開始，沒有任何的感覺，動作也無法順利運行，只有偶爾的不自主跳動。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走進病房。映入眼簾的她，是個清秀的小女孩，臉上滿是稚氣的她，眼睛咕嚕咕嚕地打轉，她的頸項被固定器框住，頸子中央插著氣切管，發出轟轟的聲響，我想難怪朋友會那麼無助。我強打起精神，爽朗地說:『小美女、妳好呀、我是連醫師。』
我必須跟各位說，這時候的診察，就不再拘泥於古中醫把脈，我反而會比較側重於肢體神經的檢查、與整體腦部意識。她的情況是，C5神經嚴重損傷，導致中間的神經訊號無法傳遞，因此皮膚的感覺上不去大腦、大腦的運動命令下不去腰部下肢。
不得不說，脊神經的損傷，在醫學上是最難修復的，只有偶爾的奇蹟例案，其他都是伴隨著一輩子的復健與痛苦。環繞四周，她的姑姑、姑丈、媽媽與騎車的男孩，都守在她的身旁，我看到她手上的抱枕，是她與他的相片編織而成，相片中開心、快樂、幸福洋溢，然而現今她無助地躺在病床上，他則是自責內疚地坐在一旁，靜靜的、像激情過後的癱軟，我實在無法說出口。
於是我開始比手畫腳給她講了幾個案例，畢竟有些奇蹟是超出醫學理論的，我刻意在故事中加了幾個笑料，在她聽了津津有味的同時，露出甜美笑聲與燃燒的眼神。
笑聲結束的同時，我低聲地說:『如果、如果奇蹟會發生，那麼下肢的感覺會先恢復，無論是冷、熱或著是觸覺。』『可以的話，先試著用這些感覺來刺激活化神經。』
於是大夥兒開始在想著，要用熱水、電熱毯、暖暖包等等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剛好怪醫正在研發一種獨特的軟膏，這軟膏設計就是用來發熱、用來讓人充滿熱利的…』
『ㄟㄟㄟ，你怎麼什麼東西都有呀?』一旁的朋友故意在加油添醋。
我停頓了一下、羞澀地說:『因為…這本來是設計來…讓人燃燒脂肪的…』
然後大家都噗哧地笑了起來。
最後，當我離開病房前，揮一揮手跟她告別時，她露出難過又期待的眼神，然後試著用抬不起來的手想跟我揮手再見的時候，我的鼻頭一酸，在這一片刻，我還真的希望自己是神仙。
2017/07/09
黑喬克
#事實就是
#就算是死馬
#我還是會全力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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